我想吃火锅

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

【SC】Survive

      永生假设,巨ooc预警。
      创业大师萨菲罗斯发现鸟快养死了

       1
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脑回路一向不正常,所以作为对方复活锚点的克劳德离群索居,在远离城镇、只有鸟屎的废弃农庄小屋里落脚,很合理。

       该农庄不宜人居,却极其适宜克劳德——从挂着摇摇欲坠 “The Lake House”牌子的小路,穿过大片密林拐进去,近百亩的荒凉牧场背靠绵延的山脉,中间孤零零地杵着一间木屋。
       没风景没资源,几百年断水断电不通网,双方一旦开战,动静绝不足以让媒体人赶来寻死(虽然他们两百年来已经很少动手),克劳德很满意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事情发展到今天,终于有那么点不对劲。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惊疑不定地抓着护目镜,站在小屋门口。上午离开农场、去小镇养护芬里尔时,屋内还维持着出门前的简陋:木床、木床上的薄毯,一张折叠木凳和几只堆在屋角的百年古董木桶。小屋兼具起居室和餐厅的功能,物质资源不比桥洞的流浪汉丰富多少,他也没有兴趣去丰富。

       现在,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   屋内立着一只精致的生木双开门碗橱,没有上漆,只是相当美观大方地立在那里,门上还有细致的镂空,从头到脚散发着准金钱的豪华气息。萨菲罗斯占据了小屋内唯一的折叠凳,以克劳德眼花缭乱的技巧转动正宗。刀尖在屋顶危险地划来划去,刨花雪片一般从他的手边落下。
       男人吹开浮屑,将一只灵活灵现的陆行鸟木雕插在橱门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应该带桶清漆。”他站起身,目光落在门口克劳德只装了三分之二满的购物袋上,语气理所应当得像个餐后从不洗碗,但热衷用钓鱼爱好填满家中冰箱的丈夫。

   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克劳德完全被对方的理直气壮带跑了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可能知道。”他干巴巴地辩解,“你又没有通知……不对,”他想起两百年来两个人从来不是什么陪伴关系,自己没有义务为萨菲罗斯的突如其来的木工兴趣埋单。但克劳德的态度只强硬了片刻,便很快地落回去——毕竟和萨菲罗斯针锋相对并没有什么意义。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。”克劳德妥协,“我明天再去一趟镇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垂下眼睫盯了他片刻,似乎在确认什么,半晌才慢悠悠地从对方身上移开,逡巡着找地方放下正宗。可惜克劳德的小屋家徒四壁,除去他自己新打的碗柜,连根多余的钉子都找不着,男人便提着刀向克劳德走。
       每靠近一步,对方就后退一步。最后克劳德已经完全退出门外,购物袋丢在脚边。他的手条件反射地在六式上拂过,最后无所谓地收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又瞥自己的老对手一眼,轻飘飘地忽略过对方,弯腰拎购物袋。他从里边翻出热敏纸小票,又浑不在意地走进屋。这不符合克劳德对萨菲罗斯行为逻辑学的认知,他立刻跟上去,发觉对方准备了一支橱柜下脚料削尖成的笔,将热敏纸摁在墙上,奋笔疾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做什么。”克劳德终于问。
        “列清单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想买多少东西?”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抬起手,虚虚比划一下长度:“这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克劳德第一反应是没钱。

        不错,他没钱。
        最开始还会积极地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,进食,挣钱,维持一定的人际关系……但在哪都呆不了二十年。大概一百年前他试图稳定一点,下决心在偏僻小镇背房贷。结果还到第十年零四个月,萨菲罗斯又不打算做人,正宗和六式对垒,联袂将房子拆得七零八碎。
       不老不死意味着他没办法停留,必须从一个习惯的城镇换到另一个陌生的,重新开始建立人际关系,挣钱,还房租……饶是如此,依旧存在被人发现的风险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登上当代人类的虚拟网络,绝对能从每个鬼话论坛里找到以克劳德为原型的都市传说。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兴趣到处乱晃,至多偶尔从老朋友留下的公司或组织渠道接些见不得光的工作,迭代芬里尔。
       但眼下萨菲罗斯破天荒爆发了对人类艺术的巨大兴趣。如果钻研木工就能让对方做个老实的家里蹲,克劳德甚至愿意找份稳定薪资的工作,供他探索创造。

       毕竟谁都不敢放萨菲罗斯出去自己为艺术筹集资金,星球不敢,克劳德也不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买。”他抓过那张清单,列得很长,一些材料克劳德甚至认不得。很显然萨菲罗斯宅的时间里一直在联动更新自己的知识库,而克劳德才是脱离人类社会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2

       他花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攒钱,又用半个月才艰难地配齐萨菲罗斯的清单。当克劳德载着那堆东西回到废弃农庄,几乎快要认不得“废弃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原本,这里是废弃农庄,气候恶劣,降雨稀少,土地贫瘠,枯草被风卷着打滚……但就在他离开的一个半月时间内,农庄小屋被做了带栅栏的露台和二次地基加固,因为屋子底下凭空出现一个人工小湖。与陆地接壤的那几面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移栽了密匝的林木,真正使它成了一个“Lake House”。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心情复杂地地驶上跨湖浮桥。桥做得很结实,重机车加克劳德,连带着萨菲罗斯要的一堆乱七八糟、总价不菲的玩意儿,也没使它原地下沉。水面随车轮驶过,次第荡起一圈圈波纹。
       最后芬里尔停在小屋前,湖水波光粼粼。

       门没有关,萨菲罗斯站在门口。
       他专心致志地调整着什么东西,不过比起“萨菲罗斯在做什么”更吸引克劳德注意力的居然是对方身后若隐若现、修葺一新的小屋内部:百年古董破木桶消失不见,碗橱、桌椅一应俱全。壁炉旁连着简易的灶台,上边像模像样地立着只陶土陆行鸟。窄木床换成一张又宽又大的新床,紧贴的墙上整面整面地刻着规划图,线条相当流畅精密,十有八九同样出自正宗刃下。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目瞪口呆,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,又用力眨眨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他知道萨菲罗斯擅长拆迁,或者说杰诺瓦的本能就是破坏——但他没有料到对方还能搞装修。萨菲罗斯不可能找别人来帮忙,也就是说,自己只离开了一个半月,对方一个人身兼数职,从家徒四壁跑步升级进入温馨湖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,萨菲罗斯已经越过他,自然而然地从芬里尔上卸物资。
        “你回来太晚。”他居然还挺不满,“原本水利工程计划在电气化的第二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克劳德无言以对。萨菲罗斯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理解,但组合以后,从对方嘴里冒出来却画风十分诡异。他像一只失去方向的、茫然的陆行鸟般无措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最后走到芬里尔旁,提下萨菲罗斯最开始要的那桶清漆。
 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?”克劳德弥补般地问,语气里有些意外,又有些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半月来为凑齐材料,他先接任务,然后四处与各种异形生物搏斗,再递交证明、市场采购……一路奔波,风尘仆仆。即便有杰诺瓦的加持,肉体不崩溃,但也难免心态疲劳。
       此刻克劳德站在露台上,脚边是从芬里尔上卸下、暂时堆放的大大小小的油漆桶、工具箱、线圈,小电机,一包一包的纸笔、矿物颜料、各色织物……微风从湖面拂过,曳动被停住时间的金发。

       ”什么也不需要。”他曾经一生的敌人扬起声音骄宣布,语气里还有那么几分骄傲,“我做了浴室。”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梦游似的被对方引到浴室门前,据说是个由魔石驱动、可提供24小时热水的淋浴间。萨菲罗斯矜持地表示如果他回来更早些,可以考虑天然气或者太阳能。

       但你动作太慢,只能用魔石暂替,他说,无形的成本增加了。

       热水兜头淋下的瞬间,克劳德久违地想起一些多年不曾思考过的问题。他究竟多少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保暖、进食或者睡眠过?
       五十年?
       或者一百年?

       3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清清爽爽地躺在铺着新被褥的床上。起初像过去的一百多年那样久久不能成眠,不过之后新被褥的气息,壁炉内毕毕剥剥的火焰燃烧音,渐渐让他感到眼皮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并不想就此妥协于睡意,因为萨菲罗斯还坐在壁炉前窸窸窣窣地整理一大卷铜线,时不时碰出一些金属声。事情的发展太过古怪,克劳德想要打起精神来盯着对方。他不敢相信能取代杰诺瓦的外星人会突然真的沉迷基建而非搞破坏,毕竟萨菲罗斯前科累累。

       他盯着萨菲罗斯整理好铜线,又盯着对方拿正宗捅了捅炉火。短短一个半月内正宗跌份得不像样,以往它只负责穿透克劳德,萨菲罗斯一度乐此不疲。现在它却被拿来削陆行鸟木雕、画规划图和通炭火。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正宗充当他延长的手,刀尖左右比划,时不时地拨动调整木屋的摆设,却灵巧地不留下一丝划痕。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久违地紧张起来,自从那栋没还完房贷就被打没的房子倒塌后,他最后一次被萨菲罗斯激怒,从此很难再拥有紧张感。当时间流逝,朋友作古,自己从一个城镇流浪到另一个,紧张好像失去了它的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没有什么好再失去的了。
       明明最初的百年,他曾十分执着地遵守那些人类赖以生存的客观规律,与萨菲罗斯对峙时总能从对方同样的眼睛里读到如出一辙的、激荡的愤怒。然而逐渐地,他逐渐遗忘了克劳迪娅教给自己的那些习惯,忘记困意、食欲和好奇……还有愤怒。
       过去的一百多年,他不再痛苦。他获得平静,甚至要获得彻底的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感觉不太糟,也感觉不到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克劳德忍不住问。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手中的刀垂下来:“规划线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有光。”他像上帝一般肃穆道。

       4

       当天晚上,萨菲罗斯说要有光,于是克劳德便有了光:三更半夜,不眠不休的外星人拿着新鲜到手的铜线等基础材料,连夜掘进百里,接进神罗公司当地的主电网,给木屋通电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灯光直接照在克劳德脸上,打断他难得的睡眠。
       克劳德冷静地翻起身坐起,冷静地看着对面像好几个世纪前的托马斯·阿尔瓦·爱迪生一般举着电灯泡的男人。辉光在对方的银发上耀耀流动,萨菲罗斯的侧脸线条完美如神祇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如果克劳德没有连续失眠一百多年,则上述描述成立。但不凑巧,他有,于是对于同居外星人半夜偷电的行为,克劳德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:
       他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黄金陆行鸟抓自己的头发,第二次问。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看起来很欣赏他的暴躁,愉快地回答要有水,但现在已经提前获得。于是接下来四天时间内,小屋前的湖里出现鱼跃的痕迹,雀鸟在空中飞翔,不知道哪来的野牛瑟瑟发抖地围成一团,在农场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吃草。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第六天睁开眼,小屋里满是法式煎蛋和培根的香气。他走出门外,奇形怪状的生物在农场帮忙牧牛。
       现在管理的“人”也有了。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从橱柜开始,制造了一个世界。
       且由于提前完成水利工程,正式施工后进度比神祇还早一天。因此第六天,男人就坐在小屋露台上钓鱼。

       他挥杆,放线,收线,咬钩的鱼鳞片闪闪发光。当天中午萨菲罗斯拿多余的铜线缠出烤网,克劳德尝到了烤鱼的滋味,鱼肉细嫩,外壳酥脆。

       他现在已经勉强恢复人类的作息,不是他想,是如果有人像你爸妈一样每天做好三餐,再怎么兴趣缺缺,最后也会养成习惯。
       何况自己原本就有这样的习惯,只是忘记的时间有那么点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克劳德举着铁钎第三次问。男主角和反派仿佛提前退休一般的生活让他心怀忧虑。萨菲罗斯回过头,用克劳德熟悉的目光打量他片刻,最后满意地笑了笑。
       当克劳德以为对方又准备旧病复发、龙卷风摧毁农场时,萨菲罗斯递过一张清单:“当前计划是进入信息时代。”

       克劳德不得不驱车带回一台电脑的组装散件,以及相关若干材料,然后在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被敲门声惊醒。门外的男人穿着严整的套装,手提沉沉的皮箱,态度毕恭毕敬。萨菲罗斯施施然起身,随后的内容几乎是克劳德所不大能理解的。
       而他也不想第四次问萨菲罗斯究竟要做什么。对方在深夜来客离开后,难得地向他解释:“我做空了神罗的一支股票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是神罗的股东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买了那栋房子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百年前打碎的那栋,推平,重新建。”

       5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创业故事……”女主持人为难地说,但脸上还保持着面对成功人士时职业化的假笑,“有点神奇,富有想象力。不过,”她话锋一转,说,“不愧是您,萨菲罗斯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萨菲罗斯先生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如潮的掌声中缓步而出,穿过长枪短炮和闪光灯的海,在夜色中回到“The Lake House”。现在它周边已经完全被警戒起来,开发得比两年前还要完备。
       不过浮桥和露台都还在,它们搭得很结实,没有更换的必要。男人踏过微微起伏的木板,穿过露台,推开房门,脱下外套,一声不响地挤进克劳德的被窝,环住对方的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明天早上吃什么?”他的陆行鸟现在作息规律,朝九晚五。此刻并没有完全睡着,但已经有些困意,因此只是微微侧过脸问。萨菲罗斯没有直接回答,碰了碰对方的嘴唇,说:“你已经会问这种问题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问题?”对方迷迷糊糊地问,金发软绵绵地蹭在他的脖颈上。
       人类的问题,萨菲罗斯想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金钱,甚至木屋、露台、浮桥,整个“Lake House”。这些神罗将军时期起就唾手可得的东西,他从前不在乎,现在更不可能心血来潮。
       向往和维持是人类才有的感情,萨菲罗斯连冷漠都算不上。
       但他和克劳德的联系也是人类才会有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睡吧。”他最后说。

       —END—

       石纪元看多了的一个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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